曹军连日不停攻城,早就疲惫,赵舒看其撤退之时,队伍都显得有些杂乱,所以献计孟达,霍峻二将当夜出城劫营,以求破敌建功。霍峻也是深知兵法,只是连日来的艰苦守御,让他只是疲于奔命,不能多得闲暇思量,如今被赵舒一语点醒,便极力赞成,就传下命令,当夜三更全军饱食之后,出关杀敌。
赵舒名义上是关兴,既然是将门之后,也不得不穿着戎装,与霍峻一起引军下关。关凤惟恐他有损伤,也换上铠甲随在其左右保护。曹军白日攻城,早就疲惫不堪,张合见霍峻,孟达二人连日不出,又不曾听闻来有援军,是以不曾做有准备。营外既然无鹿角马钉,营内巡夜之人也大都依戈而睡。等到霍峻带着川军一拥而入,大半曹军人不及甲,刀未出鞘,就死于非命。
张合匆忙之中,也不曾穿戴整齐,就上马迎战,虽然他极力要挽回劣势,但兵败如山倒,仅仅他一人之力也是杯水车薪。再说川军连日被曹军攻打,心中早就逼着一股怨气,今夜便都全部爆发出来,一个个精神大枕,如若虎入羊群,直杀得曹军哭爹唤娘。张合看看抵挡不住,部下死伤惨重,也只得引败军而去。
张合勇猛,绝非霍峻能敌,赵舒只能看着他的旗号消失在夜色之中。战至天明,川军所获粮草辎重无数,霍峻大喜命人一一搬运上关,犒赏三军,又命人准备宴席庆贺破敌大功。少时酒席整治妥当,众人方欲入席,却听探马来报,言刘备闻张合攻打葭萌关甚急,派赵云引军救援,大军已到关下。
霍峻,孟达二人有是一喜,就要亲自出迎,却见赵舒不为所动,便出言相邀。赵舒心中却不住打鼓,赵云随刘备日久,与关羽也是多年袍泽,不知是否能认出自己这个假冒的关兴?但赵云是关兴叔辈,又是刘备帐下名将,关兴若不出迎,于情于理都是不合,只得硬着头皮随二人出来。
几人还不曾走近,赵云却也看出赵舒的古怪,见孟,霍二人与他一起,但记忆之中却不曾见过那里有这样一位将领。赵舒看着对方的眼睛不住在自己身上打量,正不知如何是好,却见关凤赶了出来,向赵云行礼道:“关凤见过将军。”又对着赵舒道:“兴弟还不过来见过赵叔父。”
赵舒急忙过去行礼,道:“关兴拜见将军。”赵云身体微微一振,也终于看出来对方究竟是谁,脸上也不动声色地道:“原来有关小姐与少将军在此,难怪杀得张合大败而退。”赵舒见他没有戳穿自己,顿时安心,急忙恢复常色,连声谦让。于是众人又回转关内,入席欢宴,尽兴而散。
当日赵云率军马进关驻扎,赵舒与关凤也被霍峻安排在客舍休息。赵舒心里却不住纳闷,赵云明明已经认出了自己,怎么却没有丝毫的反应?连关平见到自己都喊打喊杀,赵云却怎得如此平静?
是夜,赵云坐在自己军帐之中,心中也不安宁,双手不停的搓动,正显示出他内心的犹豫。“将军。”副将邓芝掀帘走了进来,让赵云的眉头皱得更紧,沉声喝道:“入我帐中,不需要通报吗?”
邓芝一怔,随即又满脸堆下笑容道:“是,末将知罪。”于是又退出帐外,重新喊道:“末将邓芝求见。”等赵云答应之后,才再行入帐,径直走到他身前问道:“将军可下定主意了?”
赵云猛然起身,怒视于他,道:“你随主公有年,却怎也从了那人?”邓芝此刻却面色不改,丝毫不显畏惧,答道:“谁能为西川百姓着想,末将就誓死追随。”赵云嘿嘿一阵冷笑,道:“只怕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吧?”邓芝并不否认,却又道:“那将军是为什么?也是荣华富贵吗?”赵云颓然坐下,手抚额头,喃喃道:“我自然是为了西川百姓。”
“正是,将军高义,末将向来是十分佩服的。”邓芝说着就对赵云拜了拜,才继续道:“将军也知道当日主公攻占成都之时,便欲以良田美宅分赐诸人,只有将军您力谏不可,才让主公改变心意。”赵云挥了挥手道:“这些都是过去之事,提他作甚?”
邓芝却又道:“虽然主公没有赏赐诸将,可是法正,孟达这些入川的功臣甘心了吗?哪个不在成都治下百般家业,万顷良田?成都周围百姓深受其苦,而主公却以众人大功,睁眼闭眼,难道将军不愿为百姓做主么?”
赵云听了邓芝言语,再复长叹一声,挥手道:“罢了,你出去准备吧,三更动手。只杀孟达等人,不可多伤关中士卒。”邓芝见他答应,又是大喜,再拜道:“将军能为百姓做主,除去孟达这样的祸害,成都百姓将永感将军大德。”赵云冷哼一声,道:“也是帮他除去法正一条臂膀,伯苗升迁指日可待了。”邓芝仍旧嬉笑道:“也是将军大德。”才转身出帐而去。赵云也才缓缓取过旁边的佩剑,用力的擦拭……
赵舒睡得正香的时候,被外面的喊杀声吵醒,第一个反应就是莫非张合去而复返?急忙起身着衣,唤外面侍卫进来,问道:“哪里来的杀声?”那侍卫也只是揉了揉眼睛,答道:“属下也不知情。”
赵舒心知今夜关中将军大多庆功饮酒,只怕是不能抵挡曹军的偷袭,只得暗骂自己糊涂,张合这样的名将,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,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取胜么?刚要出得门去,却见霍峻满身血迹跑入房内,道:“少将军快走,赵云起兵反叛,正杀想这边来了。”
赵舒脑袋顿时像炸开一般,还道自己听错了,急忙再问道:“将军说什么?”霍峻却斩钉截铁地说道:“真是赵云反叛,孟将军正在带人抵挡,少将军快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