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时房屋皆是木料修建,一旦引燃就不易扑灭,这黑夜之中,又无人发觉,一时风助火势,火趁风威,看得曹操,赵舒二人心惊不已。曹操却仍旧不忘方才的问题,又道:“先生还未回答孤的问题。”
就这短暂的时间内,赵舒便想好了答复,三分归晋,司马懿现在也是曹操手下谋臣,何不借机祸水东引?于是道:“舒闻丞相素有‘三马同槽’之梦,或者正可应此星。”
曹操微微色变,再不多问,径自走到台前,再望星空,喃喃自语:“此四星都如此明亮,天下混战之势,不知何时方休。”语音苦涩,大含忧国忧民之意。赵舒不禁为之心动,曹操虽然有一己之私,心中难道也还怀有万民?
两人各有心思,都不再言。突然,一道寒光划过夜空,一柄利剑直刺曹操胸口。赵舒还没有反应过来,呼喊出声。曹操却已经后退几步,右手拔出倚天宝剑,饮斩过去。只听“铛”的一声,两剑相碰,曹操手中倚天剑完好无损,刺客的利剑却被一削为二。那刺客见一击不中,又飞身下台,飘然而去,正是来也匆匆,却也匆匆。
赵舒此刻才高喊起来:“来人啊。抓刺客……”曹操还剑入鞘,挥手止住赵舒,看着刺客隐去的方向,问道:“先生可看清来人?”刚才只是星光火石的之一刹那,对方又是全身黑衣,蒙有黑巾,赵舒如何能看得清楚明白?只得道:“不曾看清,但身形似乎是女子。”随即想到关凤,莫非是她不成?却又觉不是,那刺客比关凤身材更显消瘦一些。
少时许诸上台禀道:“末将无能,从台下一直追赶,但那刺客行动敏捷,又颇熟此处地形,竟让她走脱。”曹操微微点头,却原来在火起之时,他便觉有异,故意支开许诸在台下守护,引刺客出来,所以才能从容接下那一剑。
既然此刻没有抓到,曹操也不便多留,便要告辞。许诸却道:“丞相,以末将看来,刺客十分熟悉府中地形,可能就是府中婢女。可请赵先生召集府中下人,一一查问。”虽然赵舒对行刺之事,根本不知情,但若真是府中丫鬟所为,那也必受牵连,急忙道:“舒府中下人,皆是丞相送与,怎会混有刺客?”
曹操尚未置可否,又见曹纯快步走上台来,禀道:“末将已经将府中上下人等拿下,请丞相亲往审问。”曹操微皱眉头,转看赵舒一眼,即怒斥曹纯道:“胡闹!赵先生府中怎能由得你乱来?还不向快向先生道歉?”曹纯不想自己还要受责难,脸上顿时不悦,却也只得心不甘,情不愿地向赵舒行礼道:“末将卤莽,望先生勿怪。”
赵舒知曹操不过是做做样子,急忙道:“将军护主心切,舒安敢有所怨言?”曹操又喝令其将所有人都放去,才再向赵舒告辞。赵舒也亲自相送出府,才自行回到房中,却见容儿已经在整理床铺,却不知刚才曹纯擒拿所有下人的时候,是否也包括她在内?
容儿在他进来,急忙行礼问道:“夜已深了,先生可要歇息?”这几个月的相处,赵舒对于她已经是从最开始的惊艳,到后来的防范,再到现在的心动。一个正常的男人,每天都有同样的一未美女来照料他的生活起居,要说没有丝毫的心动,那只能是在骗鬼。容儿体贴入微,却又显得楚楚柔弱,更能激起赵舒心里的那份男人情怀。
赵舒点头答应,正要让她也早些下去休息,却突然看见容儿双手手腕之处,都有一条青紫的淤痕。赵舒猛然抓起她的双手,问道:“这是刚才曹纯让人绑的?”容儿默然点了点头。这样美丽的细手,应该是一件多么珍贵的艺术品,可恨曹纯居然当真能狠下心来。赵舒心中虽然十分恼怒,却又无可奈何,自己都是不能保全,何况他人?
容儿看着赵舒伤神,低声道:“做奴婢的就是这样的命,先生不用费心。”赵舒又不禁皱眉道:“我不是说过,在我面前不要再提‘奴婢’这两个字的吗?”容儿淡淡一笑,道:“先生虽然没有把我当奴婢,可是奴婢始终是奴婢,主人也始终是主人。”
或者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,赵舒也不可能向她讲述千百年后的,人人平等,只得取找来些药酒,轻轻为她擦拭。容儿先是不肯,最后拗不过他,也只好看着赵舒细心为她擦药,眼光之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愫。
赵舒却没有发觉,只是问道:“府上有多少丫鬟?”容儿没有回答,反问道:“先生也觉得刺客是在府中?”赵舒点了点头,道:“那刺客的身影我总觉得有些眼熟。她又熟识府中各处地形,应该就是府中之人。”容儿手上微微发抖,颤声问道:“先生认出来了?”
赵舒摇头道:“那刺客来去都十分快捷,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。”见她有些害怕,笑道:“或者也不是府中的;就算是,这么多日都不曾伤害我们,应该没有恶意,你不用害怕。”容儿点了点头,神色也舒展了些。片刻之后,赵舒为她擦拭完毕,才各自下去休息。
次日,赵舒穿衣起身,却发觉进来伺候的丫鬟甚为面生,根本不曾见过,于是问道:“我怎么没有见过你?容儿呢?”那丫鬟却只是低头做事,并不出声回答。赵舒越加生疑,大声喝道:“快说,容儿在哪?”
那丫鬟见赵舒脸色不善,吓得跪倒在地,答道:“今日一早曹将军带人将府中丫鬟尽皆抓走,奴婢是新派来伺候先生的。”又是曹纯这家伙,容儿落在他们这帮不懂怜香惜玉的莽汉手中,还能不生出个好歹来?赵舒也顾不得洗脸吃饭,匆匆忙忙就赶向曹操魏王府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