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车马至郭淮府上停下。赵舒满腹疑惑地跟着郭淮走进内院书房,进门就见一青年文士端坐读书,相貌俊美,颇有几分面熟,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张口结舌道:“你……”
那文士上前对着赵舒拱手一礼,道:“小生吕容,拜见尚书大人。”
“容儿。”赵舒大喜道:“你怎么这身打扮?”
容儿娇笑道:“我若不改装一番,怎好与大人见面?”
“说的是。”赵舒转身见郭淮,早已经退出门外,并将房门合上,便问道:“你怎么想到来看我的?”
“我可不是来看你的。”容儿忽然正色,道:“赵舒接旨。”说着就从怀中拿出一份诏书。
当今天下,虽然是三国并立,可是孙权不曾称帝。若是刘备的诏书,容儿也不会这样藏着掖着,难道是魏国的曹丕?赵舒疑惑地看着她,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又去投奔了曹魏?”
容儿不屑地道:“谁会去跟着曹丕?你快跪下接旨啊。”
俗话说“男儿膝下有黄金”,赵舒哪这么随便就磕头下跪,当下道:“你先说清楚,这诏书是什么地方来的?还枉称什么圣旨。”
容儿又笑道:“好了,让你下个跪这么难。拿去,你自己看吧。”说着就将诏书递了给赵舒。赵舒接过一看,赫然是“大汉皇帝陛下”,仔细看完,却是汉献帝给赵舒的诏书,说什么“闻卿忠义,心存汉室”,“望卿中兴汉室,恢复高祖遗业,则为子房,姜尚之功勋也”,末了也像刘备一般,封了一个虚衔的大将军,领荆州牧,江陵侯。
赵舒看完之后,随手一扔,笑道:“你上哪儿去弄的这东西?”
“你不相信,这是真的?”容儿拿起诏书,指着后面的用宝,道:“这可是真正的玉玺印上去的。”
上面的确是“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”,赵舒早就看见了,不过曹丕篡汉,怎么可能还将玉玺留给刘协?再者且不论这真假,刘协一个废帝,能有多大作用?郭淮说的天赐良机就是这个,是不是脑子给烧坏了?
容儿却像能看透赵舒的心意,笑问道:“你是不是觉得,刘协没有什么用了?”
赵舒点了点头,道:“不是谣传他已经被曹丕所害,怎么你手上有他的诏书?”
容儿神秘一笑,道:“山人自有妙计,这刘协的确没有什么用,我不过拿来当当招牌。”她靠上前,挽着赵舒的手,道:“你在刘备这的事情,我全知道了。既然他这样对你,你也没有必要再为他卖命,不如就和我一起好不好?”
“唉。”赵舒叹了口气,道:“我也没有想过为他卖命,只是现在天下三分已定,魏,吴皆不能去,我也只能在这混口饭吃。”
“说的这么可怜,可不像是你啊。”容儿将赵舒拉到案旁,指着一只小方盒,道:“我送你一份重礼,你看了一定高兴。”
“哦,当真?”赵舒抽出手,双手缓缓打开盒盖,此时外面天色昏暗,房中烛光也不甚明亮,可这方盒打开,顿时满屋生辉,一片光亮。赵舒看着眼前的这一块方玉,目瞪口呆,问道:“此乃何物?”
容儿嫣然一笑,伸手拿起玉印,将底面托起,上面赫然可着“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”四个字,旁有一角崩裂,镶有赤金。赵舒知道这个典故,是昔日王莽篡位,索要玉玺,被太后击之而崩裂。容儿看着赵舒的神色,又将玉玺放好,盖上盒子,笑道:“这份礼物如何?”
赵舒颓然跌坐在椅上,半响说不出话,这就是传说中的和氏璧,当年卞和三献楚王,蔺相如完璧归赵,李斯亲自攥写的秦王印玺。这东西怎么会在容儿的手上,赵舒不由上下打量着她,虽然不着女装,却仍娇艳不可芳物。
容儿见赵舒不住的打量她,脸上微微一红,低声道:“你干嘛老这样看着我?”
赵舒轻叹一声,摇头道:“我真看不透你,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里?”
“什么我的手里?”容儿将木盒捧起,双手递到赵舒面前,笑吟吟地道:“是在你的手里。”说完就放在赵舒的怀中。
“哦,不。”赵舒急忙起身,道:“这东西我不能要。”
“为什么?”容儿不解道:“这可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,你为什么不要?”
“君子无罪,怀璧其罪。”赵舒走到一旁,负手道:“这不是我能要的东西。”
“哼。”容儿将木盒重重放下,不屑道:“你怎么越来越窝囊。当年你直闯曹操府中,直言救我的豪情血气,都上哪儿去了?”
“当年我也只是不想让无辜送命。”赵舒转身看着她,道:“当时以为你是冤枉的。”
容儿接口道:“你是说,知道我当真刺杀曹操,便不会前来救我。”
赵舒哈哈一笑,道:“这可说不准。”
“好。”容儿忿忿道:“既然这样,算我来错了。”说完拿起那个木盒,转身便要开门出去。
“且慢。”诈骗手机还没有阻止,郭淮便已经推门而入,道:“容儿姑娘,你再去前院等等,容某再劝劝大哥。”
“好。”容儿答应一声,便出门而去,临走还嘟嚷了一句:“没胆鬼。”
郭淮等容儿走后,合好房门,便凑了上来。赵舒看着他,皱眉问道:“这就是你说的天赐良机?”
郭淮笑着反问道:“难道不是?”
“难说。”赵舒神色凝重,叹气道:“当今天下局势已定,你我哪还有机会起事?”
“大哥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”郭淮低声道:“大哥连容儿姑娘的玉玺从何而来,都不曾仔细询问,何以便轻下断言。”
“哦?”赵舒一时情急,倒真还没有问这,便道:“伯济知道其中详情?”
郭淮在赵舒旁边坐下,缓缓道:“大哥的确小看容儿了,她可不是简单一柔弱女子,手中还掌着数万大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