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彰见陈晟又阻拦在自己身前,也不再顾及其他,伸手就要动武。曹丕自在一旁幸灾乐祸,夏侯敦也不及劝阻,就听外面有人喊道:“临菑侯驾到。”这么一来,不仅曹彰住手,曹丕,夏侯敦,张合等人都是一惊。
临菑侯曹植,字子建,才思敏捷,素得曹操喜爱,原有立嗣之意。只是为人放荡不拘,前两年在许都街上纵车伤人,曹操大怒坐杀车夫,而曹植本人也日渐失宠。曹植不仅文采不凡,也善晓军机,关羽攻樊城,曹操本有意封其为镇南中郎将,行征虏将军,救援曹仁,却见其醉酒不醒,不能奉诏,曹操这才令于禁领兵出战。
此次曹操出兵仍命其留守冀州,不知为何前来宛城,难道也有意染指王位?曹彰,曹丕互看一眼,心中都是一片茫然。就在这时,曹植已经一身戎装入内,身后跟着两人,一文士打扮的乃是曹植手下首席智囊,杨修,杨德祖,素有达才深得曹植宠幸。另一戎装武将,生得高大勇武,威风凌凌,正是曹植麾下第一猛将朱晨,字明曦。原是山中猎户,能生裂狮虎,后被曹植看中,委以重用,视为心腹。
曹植三人进来,先向曹丕行大礼,再与众人一一相见。才笑对曹彰道:“多日不见,二哥仍旧这般爽直脾气,不怕扰了父王清梦么?”
曹彰冷哼一声,乃道:“三弟不谨守防地,来此做甚?莫非是奉了父王诏命?”
曹植笑道:“小弟在冀州听闻父王病体违和,甚为牵挂,所以未得父王诏命,擅自前来,正要向父王问安请罪。”
曹彰心想你要见父王正好,退开一步,看着陈晟道:“只怕有人不让三弟进见父王。”
“小弟以礼相求,哪有阻拦父子相见之理?”曹植走到陈晟身前,抱拳一礼道:“本侯求见父王,望将军通报一声。本侯远道而来,就算扰了父王清梦,谅也不会责怪将军。”
“这,”话说到这份上,既合情,又合理,陈晟却不知再如何推脱。就听帐内曹操声音道:“是子建吗?怎么从冀州来了?都进来吧。”陈晟才松了口气,知道华佗终于在这紧要关头将曹操救醒,急忙闪到一边,恭声道:“请世子与二位侯爷入帐。”
曹彰在此胡搅半日也不见里面有动静,却被曹植抢了彩头,心中恼怒,转而又想到自己刚才无礼,背上不由冒出一身冷汗。见曹丕,曹植相继入内,自己也只好硬着头皮和夏侯敦一起入内。
曹操被华佗救醒之后,听他将事情说了个大概,便强打精神召见众人,见曹彰入内,冷然问道:“子文,汝一直在外胡搅蛮缠,是否以为孤已经死了?”
曹彰听曹操声色俱厉,拜倒在地,汗流浃背,颤声道:“孩儿挂念父王病情,才这般卤莽,望父王恕罪。”
“孤自得华神医诊治,病情早已大好,何需汝挂念?”曹操话锋一转,问道:“明日便要去樊城,还不速去准备?”
“遵命。”曹彰正想离开,便要起身告退。
“且慢。”曹植却起身上前,道:“父王,宛城大战在即,不如留下二哥在此。樊城则由孩儿代二哥前往,以赎当日醉酒误事之罪。”
曹操不由皱眉,一时猜不透曹植是何用意。曹彰却是感激地看了曹植一眼,其实刚才见陈晟所作所为,应该猜到曹操的病情已经大为不妙,此刻守在他身边才可以占得先机。不过曹植与自己虽无过节,却也没有深交,这次平白怎么会帮自己这么大一个忙呢?
樊城之围,曹操本就属意曹植,现在他主动提出来,曹操却不想答应,这两年曹植虽然只是饮酒行乐,吟诗作赋,可是谁能担保她对王位无非分之想?现在无王命,私自离开守地前来宛城,又主动提出代曹彰去守樊城,究竟是何用意?
夏侯敦正想曹彰留下,也急忙起身道:“难得临菑侯有心,望大王成全。”
曹植又叩首,道:“孩儿前次饮酒误事,望父王给次机会让孩儿戴罪立功。”言辞恳切。
曹彰也道:“宛城坚固,兵甲又重,孩儿愿为前部,替父王将司马懿首级取来。”
“好吧。”曹操轻叹口气,挥手道:“子建明日就去樊城,下去准备吧。”
“遵命,孩儿告退。”曹植再一礼,才与杨修,朱晨出帐而去。
曹操这才环视众将,道:“荆州战事已定,子恒,马上下诏司马懿,让他即日前来晋见。”
“遵命。”曹丕领命,却有道:“司马懿恐怕不会前来,父王应早作打算。”
“子文。”曹操唤过曹彰,道:“汝速带本部人马,前往鲁山,安众等地,先取下这几处,宛城便是孤城一座,何虑之有。”
“孩儿领命。”鲁山总比樊城近了很多,曹彰欣然应诺。
曹操环视众将,乃道:“司马懿拥兵宛城,早有不臣之心,尔等都下去好生准备,定要一举拿下,速战速决,不能让孙,刘有机可乘。下去吧。”众人急忙起身领命,一一退下。
等众人离开,曹操这才松了口气,以手撑头,胸口起伏不定。华佗才从帐后出来,道:“大王不宜再兴兵马,还是身体要紧。”
曹操朗笑道:“若不再快些动手,只怕没有时间了。”又转头对着陈晟,道:“子云,今日多亏你了。”
陈晟连忙欠身道:“末将职责所在,实不敢当。”
曹操又微微点头,看着案旁装有关羽首级的木盒,道:“差人将此木盒送往许都,命子扬奏明陛下,以王侯之礼厚葬。”又自言自语道:“想把孤放到火上烤啊。”
陈晟忙出帐唤乃弟陈飞入内,将木盒交付与他,好生告戒一番,才命他离去。曹操见事情办妥,又问道:“容儿在什么地方?”
陈晟忙答道:“此女乘大王晕倒,意欲行刺。现被拿下,还请大王定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