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平先派人回城通报,等赵舒众人到南郑城下时,魏延已经带着人马等候。见赵舒到来,魏延笑迎上前道:“先生过南郑而不入,莫非是瞧不起某?”赵舒急忙施礼道:“将军言过了,荆州战事甚急,舒不敢耽搁片刻。”
“耽误不了先生多少时间。”魏延哈哈大笑道:“某只是为先生略备薄酒,欲祝先生旗开得胜。请。”魏延现在是镇远将军,又领汉中太守,职位在赵舒之上。军中职位有序,赵舒不能在前,让魏延先请;魏延却也不愿在前,两骑马遂并肩入城。及至魏延太守府中,酒宴早已经备下,魏延居中,赵舒与高平左首坐下,右首边不少汉中将领相陪,但除王平等两三人外,其余赵舒都不曾识得。
酒席之上,也就无非是祝赵舒早日得胜,大破曹军之类的言语,直至半夜方才散去。赵舒就留在魏延府中安歇,刚洗漱完毕,便见魏延独自入内。赵舒倒也不惊讶,对方总不会当真只是为请自己吃一顿酒席,才请其入城的。赵舒等魏延坐定之后,才问道:“文长有何事与吾商议?”
魏延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先生可是真要去荆州?”赵舒略感奇怪,答道:“主公之命自然不能违抗,何况曹操欲要亲征,关将军兵少,舒正当率军马前往援助。”魏延叹息道:“先生好糊涂啊。某在汉中也曾听闻,黄老将军去世十分蹊跷。现在出战樊城,主公诸将不用,独用先生。先生难道没有看出其中关系?”
本来简单的问题,赵舒却反被魏延的表情,语气和言语弄糊涂了,不由问道:“请文长指点一二。”魏延见他满脸疑惑,叹道:“先生对主公竟无半分防范之心?”再看赵舒低头不语,又继续道:“老将军之死,某暂且不说。关将军与先生素来不合,此次何以派先生前往?”赵舒与关羽之见表面上是不合,但事实上却并没有是大的矛盾,也不想就此明言魏延,便道:“同为主公效力,想来关将军也不会以私而废公。”
魏延轻“哦”了一声,随即又道:“那黄老将军死的如此蹊跷,先生就不疑心主公?”这里虽然是魏延的府第,但也不能张口闭口都将刘备挂在嘴边,赵舒总觉得魏延太过露骨,不禁道:“真相不明之前,舒不敢妄自猜疑任何一人。”魏延又将身体前靠一些,道:“倘若真是主公,此次先生带兵,岂非正是借刀杀人?”
经过魏延这样提醒,赵舒反而觉得不错,如果真是刘备有心加害,此次让自己领上庸两三万兵马出战,即使加上关羽荆襄也不过数万,而曹操亲征动则二三十万大军,手下五子良将,贾文和等谋士,胜算实在不大。关羽相信刘备,但刘备却未必相信关羽。魏延见赵舒沉思不语,便又道:“先生聪明人,这点早该想到。某听闻先生赶往上庸,是以差人四下阻拦。”
难得这样的复杂时代之中,还能有马超,魏延等人真心对待自己,赵舒心中感动,道:“多谢文长好意。但是主公已经下令,如之奈何?”魏延笑道:“先生这点计谋都想不到?容易至极,到了上庸之后,先生大可称病不出。主公能奈你何?”赵舒也笑自己愚笨,这些下花招居然还要别人提点,于是道:“容舒再考虑考虑。”魏延见他心动,也不再多言,起身道:“既然如此,某就不打搅先生休息。”转身出门,走到门口,却又道:“以某愚见,先生此时要先分清敌我。不能因为关小姐,就……”话未说完,便出门而去。
魏延虽然没有将话说完,赵舒却也能明白他的意思,是希望自己不要因为关凤而就轻信关羽,刘备二人。的确赵舒能对关羽没有恶意,多半就是出于关凤的原因,爱屋及乌,人之常情。赵舒躺到塌上,心中不住思量,这刘备,孔明还有法正究竟是何人杀害义父?在关凤面前,赵舒只能说,刘备不会将兵器遗留在现场。可是以孔明的才智,在这个时候也应该知道刘备的嫌疑最大,所以不会画蛇添足地留把兵刃在场,这样反而更有‘此地无银三百两’的意思。
赵舒正想着,就听外面有些动静,紧接着房门打开,一名黑衣人闪身入内。赵舒看得真切,待要起身,便有一道刀光劈向面门。赵舒翻身滚下床塌,大声呼喊:“有刺客。”但觉背后一凉,已被刀锋划中。就听外面有人喊道:“贼子,看剑。”却正是容儿的声音。赵舒心中大喜,抬眼又见一道剑光闪过,黑衣人扑身到地,刚好压在自己我身上。赵舒如此一惊,一痛,再一压,便两眼发黑,晕了过去。
背上再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,赵舒猛然惊醒,喊道:“好痛。”就听容儿喊道:“姐姐,你轻点。”赵舒转眼看去,自己却是趴在塌上,背后火辣辣的疼痛,而关凤正拿着伤药在为自己涂抹。关凤见他醒来,又听容儿这样一说,便道:“你知足吧。这刀若是再深得一分半寸,你连痛都不能喊。”却又端过一碗汤药来喂。
赵舒喝了几口,便又低声笑道:“若每次受伤,都有你在身旁照顾,多几次也无妨。”关凤见他还有心情说笑,白了一眼道:“不是每次否这么运气,这次还好容儿及时相救。”赵舒转见容儿,魏延,高平都在旁边,对容儿道:“多谢你了。”容儿神色黯然,低声答道:“你没事就好。”赵舒恐她担心又勉强笑了笑,再看魏延,高平脸上都有怒色,于是问道:“那刺客如何?”魏延闻声上前,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递与赵舒,道:“先生且看。”